我在当地收集了很多老百姓写给杨善洲的顺口溜。“活到老,干到老。”“大官他不像,像什么?像,像个种田郎!富翁他不当,当什么?当,当个共产党!”“杨善洲、杨善洲,老牛拉车不回头,当官一场手空空,退休又钻山沟沟。”……短短几句顺口溜,就生动描绘出了杨善洲与家乡父老之间的深厚情感。
电影《焦裕禄》临近建党70周年时上映,掀起了观影热潮,这是我没有想到的。我演焦裕禄时怀着两种情感。我父亲是公社书记,我的老家山东菏泽离河南兰考并不远,两个地方的地理环境、人际关系、生活方式非常接近,黄河古道、大水灾荒以及贫穷是我们共同的记忆。
2011年,我出演建党90周年献礼片《杨善洲》。我对云南不陌生,对杨善洲的事迹也不陌生。骨子里想演他,但心里有个问号:这个年代有很多优秀党员,杨善洲能好到这个份上吗?
1977年,我从业余宣传队考入空政话剧团,正式开始演员生涯。44年来,我演过李大钊、朱伯儒、焦裕禄、冯石、杨善洲、甘祖昌等共产党员形象。我在创作中跟他们交过心,自己的心灵也一次次被这些崇高的灵魂涤荡着。
(任姗姗、徐馨、崔畅采访整理)
为什么大家看了《焦裕禄》会受感动?影片的魅力来自哪里?鲁迅先生说过一句话:“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,惟有他发扬起来,中国才有真进步。”《焦裕禄》表现了民族之魂,人民呼唤亲民爱民、艰苦奋斗、科学求实、迎难而上、无私奉献的焦裕禄精神。
吃点苦倒没什么,关键是神似。我问自己:焦裕禄的心灵是怎样的?小时候,我觉得他是好人,现在我仍然从这点出发:焦裕禄身上体现了我们民族最珍贵的优秀品质。他经历了苦日子,在党的培养下成长为一名干部,对人民有真诚的心,对革命事业高度负责任,他乐于为人民谋幸福。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”的宗旨,体现在他身上绝不是一句话,而是实实在在的优秀品质。焦裕禄对兰考人民有一种朴实的感情,人民的疾苦最能牵动他的感情。理解了他的感情,也就理解了他的言行。
《杨善洲》之后,我在电影《老阿姨》里扮演甘祖昌将军。甘祖昌1927年入党,1955年授少将军衔,1957年解甲归田。还乡29年,他修桥修路、修水库修水渠,惠及十里八乡。可惜的是,这个片子公映我没能参加,因为做了第二次大手术。家人朋友都为我揪着心。进手术室前,儿子流泪对我说:“爸,你塑造的这些角色,大家都会记住的,你这辈子没有白活……”
拍《焦裕禄》是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,那时候,国民经济发展很快,“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”。各种思潮冲击着我们的传统价值观念。有人疑惑,《焦裕禄》拍出来有人看吗?我和导演的想法是,哪怕全国的共产党员都能看一看呢!
7月1日,我们全家早早守候在电视机前,与全国人民一起见证这伟大的历史时刻。聆听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,真是激动万分、深受鼓舞。
没想到,在那之后,我还有机会塑造新的角色。这些年,我参与了《希望的大地》《河山》《我们的新时代》几部戏。虽然创作上有些困难,说话不太清楚,但我不甘心,赶上这么好的时代、这么好的环境,我还想接着演,用有生之年有限精力、尽全力来创造不负这个时代的角色。
赶上这么好的时代、这么好的环境,我还想接着演,用有生之年有限精力、尽全力来创造不负这个时代的角色。
杨善洲82岁才下山,他在弥留之际对女婿说:“我做梦了,梦见山里孩子想喝咖啡、想吃巧克力。”20多年来,年轻人跟着他没少吃苦,他内疚,始终牵挂着他们。这些真实的细节,让杨善洲这一共产党员的形象生动可敬。
到焦裕禄家访问,一进门就听说电视剧《焦裕禄》的演员刚走,徐阿姨(焦裕禄的夫人)见到演员就流下了眼泪。见到我,徐阿姨有些不信任:“‘宋大成’怎么能演焦裕禄呢?”我很痛苦。导演鼓励我,外形有三分像就行,七分在神似。为弥补外形上的差距,我的体重迅速减了20多斤,白天体验生活,晚上熬夜,饿了就嗑一小把瓜子,想方设法把自己熬瘦,也熬出劳累感。
在兰考拍摄电影时,我切身感受到兰考百姓对焦裕禄的感情。群众演员帮助我们拍戏,一宿宿陪着熬夜,剧组要给点劳务费,老百姓生气了:“怎么能收钱呢!什么时候需要我们,随叫随到!”有一场戏,老百姓送生病的焦裕禄去医院。这些群众演员的父辈,当年同样送过焦裕禄就医。拍戏那天,他们身上穿什么衣服、手里拿什么道具,家里的老人早早就交代好了。这样的真情实感,给了我们演员真实的创作环境和强大的情感力量。
我演过赵树理。他不是一个月两个月,而是经年累月地深入农村,写出了《小二黑结婚》《李有才板话》,成就了“接地气、传得开、留得下”的经典。